月考之后,我和凌直进行了比赛。比赛的地点不在学校,在公园,因为凌直说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到。
但是旁观者还是有的,司马诘。司马诘站在一旁,凌直没有说什么。
下午的公园人并不多,网球场上没有人在打球。
比赛一开始,凌直就让我见识到了他的进步,虽然有些心理准备,我还是吓了一跳。
我们正常地用网球拍决定了发球权,先发球的是凌直。
那一球力度很大,从网上擦过去,重重地落在地上。那一球在网前,距离我有些远,我跑过去的时候球已经落地了。
我挥动了拍子,却落空了。怎么回事?我在想,我的计算错误吗?
然而下一个瞬间我就明白了,那一球,落地之后没有弹起。球在旋转,旋转的力抵消了弹起的力。好狠的招数——我只能这么形容。
如果是以前的话,凌直的球可以消耗我的体力,而现在,他打出这样的球的话,我几乎要放弃了。他放弃了消耗我的体力,选择了得分。
他想赢。也许对他来说,是死也要赢。
不出我所料的话,接下来他会交错打出两种球,让我措不及防是一方面——另一个原因是,刚才那样的球,打出来一定很消耗体力。
凌直的发球局,我输了。他连赢四分。
因为他的移动速度和反应速度都快了不止一倍,而且他尝试通过我的动作来预测下一个球的轨道。这样的打法,真的是专门为我而设计的话。但是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和我打过球。
想必是和一个高手过过招吧。陪他练习的人会是谁?公孙水色,那个人,可以百分百地模仿我,因为他的实力在我之上。但是公孙水色没理由帮凌直的,他那个性格也不会干预这种事,凌直也不是卑鄙的人。
公孙水色,司马诘,这两个人的比赛我只看过一次,而且看的时间很短。这两个人谁和我更像,我不能确定。
我左手握着球,沉思了一会儿。
我想赢。
要怎么赢?
凭运气?
这场比赛,我说不好谁会赢——也就是说,我觉得我还是有赢的可能。
我把球打了出去。
凌直把球打了回来。
我用左手把球打了回去。
15比0。
左手是凌直的弱点。
但是还不够,要赢的话我还需要压倒性的力量。
我的发球局,我以五分比四分的微弱优势赢了。
我们各自赢了一局。
凌直的发球局,他再一次很用力地把球打了过来。我知道这一球一定是不会弹起的球,于是在他打出球的一瞬间就开始了移动。
我把球打了回去,本来想着可以得分,但是……凌直也已经在网前了。看来,他也预知了我的动作。
我们距离很近,他那球打了回来。那一球,直飞向我的脸。
凌直啊凌直,你真的就这么恨我?
我挡下了那一球,用左手。
刚才我把球打回去用的是左手。凌直不擅长用左手,他从来不切换左右手,所以,当我用左手把球打回去的时候,我更能准确地知道他下一球的方向。
另外,我左手中的球拍本来就离脸很近。不过,挡下这一球还是让我觉得侥幸。
凌直就不太幸运了,因为距离网太近,他没能打回我的这一球。
球从他左手边穿过,他知道自己打不回这一球,根本没有移动。或者说,他想移动,却发现自己反应慢了。
四比二,我输了这一局。没什么奇怪的,毕竟是他的发球局,他占一定优势。这样我还能拿到两分,算不错了。
这样下去,会是谁赢呢?他赢一局我再赢一局,好像我们真的不相上下。
事实证明确实如此。
我们都能在自己的发球局打赢对手。这样,我们拖到了五比五。到这个时候,一方需要净胜两局才算赢。
但是,我们六比六了。于是开始了决胜局。
先得7分为胜该局及该盘,若分数为6平时,一方须净胜2分。
我们要拖动什么时候呢?
我们在这一局没有打出六平。先赢七分的人是我。
我很不想说,我连赢了七分,七球比零。也许在这一局的开始,凌直就知道自己输定了。很多个球,在我看来他可以打回去,他却放弃了。
即使他输了,我也不得不说,他很强。第一次和他打球时我能赢三局,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果然是输了……明君,你很强。”凌直这么说着,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。
回家的路上,我们各自无言。直到分别的路口,凌直开口道:“明君,你很快就可以和队长打球了。或者说,你很快就会达到他那个地步。”
第二天的放学后,我来到了网球场,没有看到凌直。
第三天也是。第四天也是。
第五天,放学后我直接去了凌直的教室,没有找到他。然后我跑道校门口,遇到了他。
“为什么不来网球场?”
“因为不想去。”
“为什么不想去?”
“不想见到网球队的那些人……”
“这又是为什么?”
“……”
又一个星期过去了。
凌直后来还是来球场了,却不打球。于是我也觉得没意思了,连续几天不去网球场。
这天天阴,看样子要下雨。
我正要走出班门的时候,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司马诘。他手里拿着球拍。
他说:“跟我来。”
我跟了上去。他带我去了公园网球场,上一次我和凌直打球的地方。
“和我打一局。”他说。
“为什么是现在?”
“其实上一次你和凌直比赛后就一直很想和你打,忍到了现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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